新鮮媽和我的"恩怨"!

這是一篇很長的心裏話。
近日在網上看到一篇關於「孝道」的文章，
引發我想說說自己和母親的關係。

曾經有段時間我和新鮮媽的關係不太好，
或者可以用"惡劣"來形容。
從前在我心目中，
她是一個很堅強、固執、惡死、計算的女人，
小時候只要我們頑皮便會給她打到皮肉開花，
有時她心情不好，
半夜三更也會拖我起身打鬧，
可以說是一個喜惱無常的女人。
到我們初初出來工作時，
她會主動和我們"商討"要給多少家用，
那時我覺得她很"發錢寒"，
什麼東西都用錢來衡量，
好像一切事物都要向錢看，
所以當時我很討厭她的。
而且我和她一樣的掘強，
只要我們覺得不合理的，
大家都不會退讓，
當時我有句話時常常掛在咀邊:
「如果無道理，就是天王老祖都話之你!」
結果我們時常爭吵不休，
大家的關係差到不得了，
而我亦自己搬了出來住，
目的就是不想見到她。
如今回想，
「道理」由誰來定呢?
有誰會說自己没有道理呢?

近七、八年，
我和她的關係好了很多，
不單時常會陪她逛街、食飯，
而且還會手拖着手的行，
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，
其間我們之間亦没有發生過什麼事，
更没有什麼人做過和事老，
但有一樣事情我是知道的，
她老了，
而且愈來愈老了，
但我和她的溝通卻愈來愈好。
如果你問我和她在一起時會談什麼，
其實全都一些無聊閒事，
好像我會問她有没有跟社區中心去那裏旅行，
說說旅行時那些老人家搶食和貪心的行為，
有時我們又會談談今期六合彩無人中頭獎，
下期我們會夾份買條摶一摶，
她說中了三獎就會全屋大裝修，
我會笑她無大志，
為何恨中三獎不恨中頭獎，
如果真的中了的，
她希望有人陪她環遊世界，
還說所有洗費她包下添，
結果我們廿蚊都未中過。
最好笑的她時常會跟我說:
「今次無開我們的號碼，下期就會輪到我們中了」，
有時真給她弄得哭笑不得。

近年她的腳不靈光，
要食藥和走不遠，
我對她說以她這樣的年紀只是腳力不好已是上天的恩賜了，
看見社區中心裏不少年紀比她小的都週身病痛，
她就會沾沾自喜的說:
「我真係幾好胃口架，吃得行得幾精神」。
現在我時常都會給她試新食材，
例如上星期我便和她去試了"棉花冰"，
其實我自己都没有試過，
今次和她一起試了，
大家的評語都是:
「麻麻哋，無乜特別」。
新鮮媽時常說:「食一餐少一餐」，
所以她很喜歡試一些她從來没有吃過的東西，
無論喜歡不喜歡，
總算嘗了心願嘛。

每次和她逛完街送她搭地鐵時，
我都會在閘口看着她踏上行人電梯遠去，
而她每次亦會轉身向我招手告別，
我不知道還有多少這樣的機會，
也許我和她曾經亙相"計交"過，
也許我和她也曾經爭吵不休過，
也許她没有問過我願不願來到個世界，
(其實可以點問?同精子、卵子說話嗎?)
但我知道我現在非常珍惜和她相處的每一刻，
很多人發覺和父母很難溝通，
時常說他們不明白我們，
但我們可有花時間和他們溝通呢?
年青人思想變化大、適應力強，
如果由我們做主動從他們的角度來做，
不是比由老人家做主動容易一點嗎?

星期天我的信用咭給櫃員機噬了，
我向身邊的新鮮媽借了一百五十元，
那天我們的洗費只有這樣多，
雖然吃的、買的都是平宜貨，
但是我們一樣玩得很開心，
臨離開時我向她說下星期還她百五元，
隨後再奉上剛巧在身上的半打裝西餅咭，
我說餅咭當作是利息吧，
新鮮媽立刻笑逐顏開，
有時溝通不是很難，
重點在於有無用心。